一路西南

一次旅行,一场内心戏

北京西站,于我,是离别的代名词。送别求学结束的挚友离京入川,送别曾经的好友火车赴港求学,每一次路过,送走一段记忆,看着西站门口拥堵的汽车,分分钟烦躁赶走了感伤。来北京这么久,第一次在北京西站自己坐火车,就像六年前第一次出国,也是同样的光景,想来竟有些莫名的激动。

北京站的候车室见证了时代的变革的不协调,北京西站显得更像是火车站,熙熙攘攘又井然有序,候车室很大,人很多。还有一个小时,我选了一个角落坐下。火车站是绝佳的“社会实践”场所,平日的生活大多匆匆忙忙,挤地铁争分夺秒或者手握方向盘寻思何时并线不违规,又能快一些到达目的地。这时候,生活统统靠边站,你可以抽离自己的身体,任由灵魂做一场精神的漫游。我在那里自顾自的玩起了游戏:对面中年大叔引起了我的注意。黑皮鞋,西裤,上身老式的棕色夹克领子露出的多层衣服暴露了他的身份,他带着老式的鸭舌帽,笑起来仿佛千层饼的褶子述说着生活的日常。我猜测,大叔应该是一位村官或者类似的角色,有着自己的原则和坚持,不然身材不会这么苗条。我抱着书包,时不时低下头,免得被当成是盯着别人看的怪人,想来也是可笑,不一会的功夫,旅程开始了。

上铺是我的最爱,像躺在火车天花板上的懒猫,不用面对陌生人不知所措的尴尬又拥有自己的一片随心所欲,不用担心外面广播里的:保管好您的财物。这是完美的独处,陌生人的存在让你和人群松散的连接,没有荒原的寂寥,适当的距离,内心的安宁。一路上时有时无的信号是远处枝头若隐若现的叽叽喳喳,更是绝佳的魔法棒,点中车上的所有人:你是亚马逊,你会带上什么,你会做什么?
以前上学时候,坐在开往黑土地的列车上,总有一段昏昏沉沉的时间,手机没电,不想看书,昏昏沉沉的睡去,真是属于少年的闲暇奢侈。现在,我会选择绝对的安静,工作后的闲适不再是无所事事,24小时的火车,除了睡觉的9个小时,都在做想做的事,比如读书、码字、看着窗外,发呆。

铁轨是一根项链,穿起颗颗珍珠;飞机是机器猫的时空传送门,定点到达。这就像开车、骑车、步行经过同一片街区。只有步行才能如放大镜一般,照亮身边的一切,带着空气的湿度。到一个新的地方,我一般会选择骑车或者步行,寻找街区的心跳,探查生活的痕迹。如果街区的版图放大成了圆球,火车便成为了骑行。武汉、长沙、柳州,一个一个名词和那些窸窸窣窣的高楼与逝去的时间完美的契合,跟着火车丈量山河大地,甚是惬意。我开始理解那些坐火车花一周时间穿越西伯利亚广袤大地的旅行者,如果有时间,一定也要感受下。在长沙火车站,我跟风买了湖南风味的盒饭,伴着长沙潮湿的空气,别有一番风味。如果未来在贝加尔湖附近吃一口大列巴,伴着寂寥荒原上冰碴子板的呼吸,也应该会是难忘的体验。

越来越不敢写文字,之前的博客里,除了“千字文”部分,按照写作的标准,大部分都看不下去。如果优雅的文字是精致的苏州博物馆,那指示性的技术文字更像是地铁里的标示,算不上建筑。火车上想起几年前写的读后感,找出来看看,原来自己曾经也有过细腻的文字。难得闲暇,敲敲键盘,让千字文流淌起来,路上和远方的朋友讨论内向者,我逐渐接受了这个设定。看一个人是否有内向的一面,只要看他是否能够和自己独处便知道。一路向南,快要到终点站,到达新的阶段,找回了深藏的细腻,生活处处有惊喜。

PS:
终于在火车到站前写完了这段文字,过去的文字会在下一篇里发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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